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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巍:访茶蒙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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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作者为西华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字希语,号镇遠,四川省平昌县人,四川省作协会员、中国诗经研究会、中国李白研究会终身会员、杜甫研究会会员、成都市扬雄研究委员会常务副主任。2001年7月以来,已出版诗集《木阁集》、《雏凤词》、《古典主义新诗》,学术专著《敦煌及海外文献中的李白研究》、《大巴山历史文化研究》,主编全国高校“十二五”规划教材《文学鉴赏》、《应用写作》、《孙子兵法与谋略学教程》等,曾先后荣获中国孙子兵法研究会三等奖、中国教育部三等奖、四川省写作学会学术成果二等奖等,个人著述已逾200万字。本文为第五届“我与茶道”征文专稿,经作者授权,在中国人民大学茶道哲学研究所网站、微博、微信公众号推送,以飨读者。感谢作者的信任和支持!


王国巍

去年三月,我曾悄悄地到过雅安名山,但只是到了牛碾坪茶园景区,看了那儿层层叠叠的茶山。

蒙顶山,位于四川省雅安市名山区境内,又名蒙山,山体长约10公里,最高峰为上清峰,海拔1456米,这里常年雨量达2000毫米以上,古有“西蜀天漏”的说法,蒙山之名也因常年云雾茫茫、烟雨蒙蒙而来。据当地茶文化学者钟国林主任解释,“山顶的皇茶园突出为阳,甘露井下凹为阴,阴阳相济,中心栽七株仙茶,恰好对应北斗七星,四方的围栏象征四个季节……”

今春,终于可以正式访茶蒙顶了,不能不说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因为我于中国的茶文化虽有一些初步的研究,但也只能算个门外汉,陆羽的《茶经》是读过的,关于茶的典故也记得不少,作为茶文化的爱好者,对此次“禅茶”的讨论话题,我就勉强凑个数吧。

我很小的时候,大约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父亲从四川马尔康回家过年,他当时还抽烟,总在他的杯子中放上一撮茶叶,母亲用柴火在土灶上把井水烧开,用瓜瓢给父亲的杯子冲好,盖上一会儿,父亲就打开杯子,用嘴吹那滚烫的开水,慢慢地呷上一口,然后再盖上盖子,过一会儿又重复如上的动作。我看见父亲这样,认为这一定是可口的甜开水,嚷着也要喝他的茶,父亲常常说:“苦的,你喝不来!”我更加来劲了,不尝一口不肯罢休,也许是父亲对我的宠爱吧,每次都还是要让我喝一二口的,他先帮我吹吹,然后叫我“喝少点,不要烫着了”,或者干脆从竹编碗篮子中拿出一个土疤碗,倒一点茶在里面,他用手荡凉后让我喝,看见我苦得眨眼间、伸舌头时,又把我抱在怀中笑个不停,自个儿解嘲地说:“叫你不要喝,偏要喝,这下晓得茶的味道了嘛!”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人生初尝茶滋味——微苦。

到了读初中时段,我从读《三国演义》中知道古人煮酒与煮茶几乎是同一雅事,诸葛亮在草庐中,雪夜煮茶,与友人论天下事;关羽和曹操温酒而坐,华雄人头落地,这边酒犹温。似乎品茶是文人雅士,温婉亲切,而饮酒就是英雄豪杰了,豪迈刚烈!至于宋末周密所著《武林旧事》中所载的关于各式各样茶饮的记载,就是少年人向往的美景人生了!喝了茶,不会打瞌睡,看书就自然精神十足,久坐也不乏困,上天多我们芸芸众生多好的安排与眷顾啊,况且茶也不太贵,普通百姓家也都买得起的,不比作为奢侈品的Kopi luwak (鲁瓦克咖啡)和Le Chocolat Box(浓情巧克力礼盒)、Frozen Haute chocolate(高级巧克力冻),它们是我直到工作后领了工资才敢偶尔买点体验消费一下或者根本不可能去买的,但那是二十四岁以后的事了,我却早已习惯了饮茶。

这个时候,多是喝些便宜的茉莉花茶,喜欢闻这种浓郁的香气,喜欢看深褐的汤色,父亲从办公室节约下来的半袋茶叶,也常常和我在阳台上晒太阳时一起分享,真可谓“一杯清茶,一个世界。”如果是逢年过节,还摆上一盘花生、酥糖、蛋糕,也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啦!

我二十岁读大学时,离家远,那时的学校都没有安装现在的饮水机,只有锅炉房每天傍晚供应一次开水,一瓶水壹角五分钱,后来快毕业时,涨到贰角钱一瓶,学生们骂声四起,认为这是剥削人的勾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大多数同学和我一样,只有冬天洗脚时必须打开水,其他时间段打一瓶开水,主要也就是全寝室共饮!大家喝茶更是稀奇,每个同学的嘴唇在冬天常干得出血, 也只有忍忍,因为,如果多开支一角钱,就意味着自己的伙食费或者买书的钱不够了。

茶,也只有假期才能够回家享受得到,青年时,在我的印象中,茶,就是家的温馨!

不知是哪一天,我无意中在茶叶袋上读到“扬子江心水,蒙山顶山茶”这句名联,开始一研究才知道它最早出自元代李德载所写的一首曲:“蒙山顶上春光早, 扬子江心水味高。 陶家学士更风骚, 应笑倒, 销金帐,饮羊羔。”明代的时候,陈绛在他的《辨物小志》中就直言“谚云: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了。可见,此联从李德载的元曲中独立出来,早已成了脍炙人口的谚语,茶人们都很喜欢,口耳相传久矣!据说,大名鼎鼎的郑板桥也曾为他人题写过这此联呢。 当代人对“扬子江中水”还是“扬子江心水”,四川各地的茶馆对这个用法就没有统一过,各有习惯,但基本都是一个意思,老板们不太喜欢老学究的繁琐考证,随性而写就好。这种洒脱与轻松,我也有几分认同,每每想起这事就更加向往蒙顶山了,毕竟,江苏的镇江太飘渺了点,苏轼取江心水的故事现代人看起来也有点神异。

2001年7月,我大学毕业后在中文系工作,我曾对历代关于茶的诗文作过系统的收集与整理,晋代杜育的《荈赋》,全文仅有94个字,却写得文采飞扬:

“灵山惟岳,奇产所钟。瞻彼卷阿,实曰夕阳。厥生荈草,弥谷被岗。承丰壤之滋润,受甘霖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岷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择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成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

该赋短小精炼,首次全面地书写了中国历史上茶的种植、培育、采摘、器皿、冲泡等茶事,在普遍使用白话文的今天,其学术价值似乎已超过了它本身的文学审美特性,是我们研究茶文化的宝贵资料。唐代白居易的《琴茶》一诗曰:“兀兀寄形群动内,陶陶任性一生间。自抛官后春多醉,不读书来老更闲。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穷通行止长相伴,谁道吾今无往还。”这第三联尤其为人称道,写出了诗人对蒙茶的极度喜爱。到了宋代,欧阳修在扬州与友人唱和,也提及蒙顶山的茶树,他们享受到的正是茶所带来的清、和、雅、正的精神。

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今天,我和全国各地的茶文化研究者和茶友们相聚在雅安名山,一起参观蒙顶山麓的茶叶博物馆,一起倾听来自北京大学的滕军教授所讲的日本禅茶,才知日本国清寺七佛塔旁也像中国大多数的寺庙一样,都种植有茶树,“茶云起时,国土飘香”,多么庄严神圣的世界啊!在西汉甘露年间,即公元前53年,蜀人吴理真开始了在蒙山人工种植茶树的历史,后来,他被人们尊称为“茶祖”。今天(3月27日)是茶祖吴理真的生日,我们在蒙顶山天盖寺喝盖碗茶,看来自武夷山的美女茶艺师陈丹妮的表演;在蒙顶皇茶园驻足,观礼僧人们的开园采茶仪式;在大禹石像前瞻仰,怀念远古祖先们的光辉业绩;在甘露寺井旁合影,追忆汲水煮茶的仙姑,她陪伴吴理真种植、采摘茶叶的故事在画家们的笔下早已成为一段传奇,这是忠贞不渝的爱情,更是对蒙山茶树一枪一夜的依恋!

坐落在蒙山深处的千佛寺,庙中正殿前面两边的古楠,僧人说“已有三百年的历史!”我和雅安诗人钟渔就坐在楠树下品茶。一杯甘露,润人喉舌,登山的疲劳顿消;二杯雅红,神清气爽,肌肤生凉,我仿佛真的听到由此地而往藏区的茶马古道上传来的阵阵马帮铃响,他们翻山越岭,从文成公主以后,茶就成了藏地人民对汉地文化的回望。我轻轻地品一口这深情的蒙山春茶,水,已不是西汉时的水,但仍是青衣江的水;茶,已不是唐朝的黄芽,但仍是蒙山上的灵叶。楠木分荫,一方宣纸上印有一枚鲜红色的中国印章,让我托起茶点的粉末,这是分享愉悦,是包容接纳,是人和自然的共生,更是人过不惑之年后的平和、感恩与珍惜!

二百多年前,茶叶从中国传入印度、英国,影响到了世界,据讲坛主持人孙前先生讲,1840年的“鸦片战争”前奏,就是因为英国人想在与中国的贸易中扭转逆差,他们英国人极为不厚道,为抵制中国的茶叶输出而向中国送来了鸦片这个毒品!

现代人对蒙山这里的绿色茶山羡慕不已,“结庐蒙山吃茶去”,因为,这里寄托着我们对人类健康、对中国文化的梦想!

从蒙顶山返回成都的路上,我和社科院的任新建老先生坐在车上的同一排,我与他讲起《诗经》中的往事,对令尊(任乃强,著有《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周诗新诠》等)的敬仰也让我对他格外的敬重。我翻出我们俩在会场上的合影照,老先生看了后,点了点头。车达到成都市文殊院,大家又急忙赶回各自的单位,我手中提着二袋蒙顶新茶,准备回家和父母亲们一起品尝。

 

2017年3月29日于四川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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